由于没有地方可以回去,而凡伊家又在选择之外,所以晚上斯特齐还是回到了医院,向表哥借了一张床。
躺在床上的他将手枕在头下,盯着天花板出神。虽然想要快点入睡,但是耳旁传来的呼声让他静不下心来。
皎洁如霜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铺在斯特齐的身上,照亮了他因为烦恼而皱起的眉头。
他将头轻轻一侧,便可以看到远处高高树立的巨墙,犹如一位位夜间坚守岗位的士兵。
之所以下了尽早离开这里的决心,是因为他听到的那段对话。
这次出墙的军人死了不少,出现死者的情况无非只有两种:一是魔物是在过于强大,包括“殿后”的人都牺牲了,二是面对魔物“殿后”的人逃跑了,用大部分人的牺牲,换取了自己的生存。
因为“殿后”一职说白了,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其他人的生命,是一份危险与荣誉并存的职务,所以能胜任的人不多。
所以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的军队缺少十分稀有的胜任“殿后”一职的人。
这种情形之下,不得不考虑一种可能。
——那些人认为斯特齐没有死,并且开始四处寻找他,让他回去。
这种可能性虽然低,但不能忽略。
这萨齐尔说大算大,说小也小,但是要找一个人的话,只要人在这里,不用几天就能找到。更何况军方的势力可以说覆盖了整个城市,所以危险性很大。
所以,斯特齐才想要尽快出墙。
跌宕起伏的呼声终于消去,斯特齐也终于合上了双眼。
隔天清晨,斯特齐早早地离开医院,带着自己的刀坐车来到了他经常去的一座集市。
这座集市离城市比较远,周围的房屋也都是一些用砖块瓦楞与铁板随意搭建而成的只是可以住人的房屋。因为这里可以说什么都卖,所以商人大多不住在这里,而是时常出去目货。
斯特齐走到一家破旧的店门前,在确定四下没有人经过之后,走进了店里。
这里是斯特齐以前从墙外回来后,经常保养武器的一家店。虽然店主年纪已经大了,但是手艺并没有老。
将刀交出去之后,被告知三天后来取的斯特齐道了声谢。
因为店主并不想出名,所以斯特齐没有拜托他不要对别人说今天他来过。再次道谢之后,斯特齐走出了店。
本还想再去一个地方,但思考过后斯特齐还是作罢,绝定先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又过了好久,坐在车上的斯特齐终于看到了城市的影子,可天色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明亮了。
下了车之后,斯特齐用最快的速度前往今天的最后一处目的地——位于医院北边的巨墙一角。
他用手在巨墙上摸了摸,然后沿着巨墙上一道十分细小的裂缝向下摸索,然后将视线锁定在巨墙与大地相接的缝隙。
在用手轻轻拨动了那周围的些许沙土之后,斯特齐松了口气。
——这样就没问题了。不过,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呢?
斯特齐一边想着心里的疑问,一边抬头看向被巨墙占领的一隅天空。盯着天空看了好一会之后,他突然感到不妙。
天色已经变暗了,若是现在还不回去的话,很可能会让先一步到达病房的凡伊担心。
斯特齐立刻撒开腿跑了起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你不好好休息到底去哪啦!?”
刚刚打开病房的房门,斯特齐就听到了凡伊生气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轻轻推开了门,向里望了望。凡伊脸上的表情除了生气和超级生气之外,没有其他的感情,一点悦色都不存在。
“还不快点进来!”
又一次被吼的斯特齐以最快的速度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对……对不起……”
“别道歉。我知道这家伙管不住你,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你还没痊愈,还到处乱跑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凡伊用手狠狠地指向了身旁正跪坐着的表哥,看上去是被罚的。
他刚想拿出一支烟点燃,在看到凡伊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自己之后,表哥又将烟用微微发抖的手放回烟盒,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低下了头。
“对不起……”
“都说了别道歉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去哪了?”
心里还在思考着怎么回答,身体却已经将事实脱口而出。或许,斯特齐本能地害怕凡伊生气吧。
“因为没什么时间了,所以我去做了一些准备……”
但是,这么回答之后,凡伊更生气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现在最重要的无疑是你的身子吧?与其因为这件事让你这么辛苦,我不如不出去!再说了……”
虽然凡伊嘴里还在念叨着一些东西,但斯特齐已经听不进去了。
因为现在,他突然觉得很幸福。
因为被她关心了,因为被她担心了,所以感到好幸福。
——眼前这个人,是真心实意地替我感到担心的……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或许真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全部说出来也没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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